北京时间近日凌晨，特斯拉股东大会上上演了极具戏剧性的一幕：马斯克“万亿美元薪酬方案”以75%股东赞成的压倒性优势通过，马斯克在现场欢呼声中翩翩起舞；而盘后特斯拉股价却随大盘下跌3.5%，投反对票的股东用脚投票离场。这场“一边倒的投票”与“逆势下跌的股价”形成尖锐对立，勾勒出特斯拉前所未有的“撕裂”图景。表面上是股东对马斯克的信任分歧，深层次则暴露了这家新能源巨头在业绩增长、盈利能力、业务布局等多重维度的深层危机。
业绩困局：销量反弹难掩增长颓势
2025年Q3特斯拉交付量同比增长7.4%，看似实现销量反弹，但这不过是“补贴取消前抢购潮”中的短暂回暖，难以掩盖其长期增长乏力的真相。回顾特斯拉的交付轨迹：2018年交付量同比激增138%，2019-2023年增速持续回落但保持两位数，2024年首次出现1.1%的同比下降，2025年Q1、Q2更是连续两季同比降幅超13%。即便Q3反弹，其增速仍远低于美国新能源车市场30%的整体增幅，在通用、福特等竞品推出高性价比车型的冲击下，特斯拉Model 3/Y改款效果不佳。
更严峻的是交付结构的“高端化失败”。2025年前三季，Model S/X共交付3.9万辆，同比下降26.2%；主力车型Model 3/Y交付117.9万辆，同比下降4.3%，总销量121.8万辆同比下降5.9%。提振销量的唯一希望寄托于定价2.5万美元的紧凑车型Model 2/Q，但特斯拉在该价位段缺乏与中国车企竞争的品牌优势，“高端车卖不动、中端车失速、低端车难产”的三重困境，让“万亿薪酬方案”中“年销1200万辆”的目标沦为空谈——连年销200万辆都尚未突破，宏伟蓝图更像空中楼阁。
盈利危机：价格与成本的双重挤压
汽车行业的规模效应在特斯拉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，却也成为其当前的“致命伤”。2017年Model S平均售价8.2万美元时，特斯拉亏损22.4亿美元；2021年交付量达2017年9倍，平均售价降至4.7万美元，毛利润率却攀升至25.9%，净利润56.4亿美元。但2023年起，随着销量滞涨与价格战加剧，毛利润率先后跌破20%、15%关口，2025年前三季整车销售毛利润率仅13.6%，若剔除从“递延收入”中确认的6.19亿美元FSD收入，实际毛利润率仅12.3%。
以2022年为基准的指数变化更直观展现盈利能力的暴跌：2025年前三季价格指数跌至73（单价下降近1.1万美元），成本指数反而升至93（成本下降不足3000美元），毛利润指数仅为31，单车毛利润不足5500美元，较2022年的1.34万美元缩水超59%。“价格扛不住、规模上不去、成本下不来”的恶性循环，让特斯拉从“高利润新能源龙头”沦为“薄利生存的普通车企”。
业务短板：FSD与“卖碳”的双重依赖陷阱
曾被寄予厚望的FSD业务，并未成为特斯拉的“第二增长曲线”。从收入贡献看，2025年前三季FSD确认收入仅占整车销售收入的1.3%，即便按递延收入计算，2024年每卖一辆车相关递延收入增加值也仅751美元，远低于同年5930美元的单车毛利润，“卖软件比卖硬件赚钱”的说法不攻自破。更糟糕的是单车FSD贡献的逆势暴跌：2019年每辆车相关递延收入增加2393美元，2023年降至664美元，2025年未来12个月可确认FSD收入仅469美元/车，用户转化率与付费意愿持续下滑，FSD的商业想象空间不断收缩。
“卖碳翁”身份则暴露出特斯拉盈利结构的脆弱性。2023年特斯拉出售碳排放配额收入占净利润的183%，2024年占比升至39%，2025年前三季进一步提高到48%——失去这笔收入，特斯拉净利润将再次腰斩。然而，特朗普政府对新能源的打压已明确：取消新能源车补贴、碳排放积分强制要求，未来“卖碳收入”这一重要财源将面临断流风险，特斯拉的盈利根基将更加不稳。
结语：“撕裂”背后的战略迷失
马斯克“万亿美元薪酬方案”的通过，本质是股东对其过往光环的惯性信任，但股价下跌与业绩困境已敲响警钟。特斯拉当前的“撕裂”，不仅是股东意见的分歧，更是“宏伟目标与现实能力”“短期利益与长期发展”的深刻矛盾。为兑现薪酬方案中的业绩承诺，特斯拉或将进行天量资本投入，但在销量下滑、利润率暴跌、核心业务乏力的背景下，这种投入更像“饮鸩止渴”。
特斯拉的困局折射出新能源行业从“野蛮生长”到“理性竞争”的转型阵痛，也警示企业：脱离现实的战略目标与过度依赖个人光环的发展模式，终将难以为继。若不能尽快突破产品矩阵、成本控制与业务创新的瓶颈，特斯拉的“撕裂”或将从股价与股东的分歧，演变为更深层次的生存危机。